文章简介:
建筑学对于空间的讨论已由来已久,近年网络数据媒介技术的发展正在日益深入地介入到城市建筑空间中,空间因此具有了媒介属性,准确地说,基于媒介传播视角的讨论主要集中于传播与公共空间的互动和影响,它连接了公共交往、生活与空间的诸多话题,这成为我们理解和体验城市与建筑空间的一个不可忽视的认知视角。本期主题尝试基于上述背景做一次观念性的讨论,这一讨论未必是全景式的,但注定是跨学科的、多元化的。
媒体建筑 : 通向混合空间的入口 | 常志刚 曹群 许宁
摘要:
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推动力来自交流,在互联网出现之前,城市和建筑一直承担着促进人类交流的使命。媒体建筑不仅是一种新的建筑形式,它开启了城市中场所营造和空间交流的新的维度,成为物理世界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入口和界面,在混合空间中创造出全新的“交流”范式。
1 城市——文明的推动力
几年前笔者看过一个电视对谈节目,主持人提了一个问题,“什么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现场观众的回答从印刷术到蒸汽机、从计算机到互联网,内容多样但并不令人意外。主持人转过身来问对谈嘉宾、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您认为是什么?”经济学家回答,“我认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是城市。”他说,如果将现代人的历史压缩为一年的话,城市是在最后10天出现的;但是这10天当中,城市创造了80%以上的全球财富。主持人追问为什么会这样,经济学家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在农耕时代,“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信息闭塞,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物资交换都十分困难;而城市把大量的人和物聚集在一起,拉近了他们的物理距离,催生了更多的思想交流和物资交换;不同行业不同观点的人在城市中进行多元化的思想碰撞,不断创新;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推动力就来自于思想的碰撞与交流。
这一观点和视角令人耳目一新,并具有建筑学的意义和色彩,我们甚至可以沿着这一思路回溯一些经典的城市画面。
(1)12世纪的东京汴梁。《清明上河图》描绘了北宋时期一个重要的民间风俗节日场景以及丰富多彩的城市生活,人们参加传统习俗活动和商业活动并外出游玩。画幅精细刻画了房屋、玉带桥、城楼等建筑环境和其中摩肩接踵的各色人物,生动地反映了当年的繁荣景象,也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成为中国历史与城市文明巅峰的缩影。
(2)14世纪的佛罗伦萨。作为文艺复兴的重镇和当时欧洲最大的城市,佛罗伦萨汇聚了众多杰出人才。其中佛罗伦萨大教堂的设计者伯鲁乃列斯基发明了线性透视,并把这一方法教给了他的好朋友多纳泰罗,后者将透视法运用于浅浮雕中。他们的朋友马萨乔则将透视法带入了绘画领域。透视法会同当时测量学和解剖学的发展,共同将文艺复兴的绘画艺术推至顶峰。
(3)17世纪的巴黎。太阳王路易十四入住塞纳河右岸的凡尔赛宫,当时的社会望族及名流逐渐迁到隔河相望的左岸居住,形成了知识分子群体聚居的社区;各种书店、出版机构、小剧场、美术馆、博物馆等文化机构相继出现,咖啡馆、啤酒馆遍布各个街区,成为知识分子群体的思想交流阵地。这些文化休闲场所是城市中重要的社交空间,例如著名的“普罗科普”咖啡馆,启蒙运动思想家伏尔泰和卢梭曾是这里的常客,世界第一部百科全书的作者狄德罗曾在这里写作;许多思想家及文化名人则常去“花神”咖啡馆,一些音乐家喜欢去大歌剧院旁边的“和平”咖啡馆;而一些画家则更钟爱蒙马特高地的咖啡馆。这些文化场所对于19世纪科学、哲学和文艺思想的繁荣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
(4)21世纪的虚拟“城市”。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拉里·佩奇(Larry Page)、陈士骏、李彦宏、马云、马化腾等互联网科技领袖依托互联网建立的商业、社交、娱乐及知识虚拟社区,使得思想交流和物资交换在广度和密度上呈现指数级的急速增长。互联网技术突破了时间、距离、速度、效率以及范围的限制,使交流产生了质的飞跃,引发了全球范围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变革。
2 建筑——被遮蔽的使命
在当下科技飞速发展的大时代背景下,建筑师这一职业正面临迅速贬值的危机:计算机硬件和软件的普及逐步取代了建筑师的手绘表现图和模型推敲,计算机软硬件的不断升级和智能化取代了建筑师的职业经验和技能,甚至取代了建筑师的审美和创作灵感。
现代主义早期的一些领袖人物,如柯布西耶、密斯、赖特、路易·康、芒福德、简·雅各布斯,他们的一些经典理念和实践影响了世界范围内的城市面貌与格局。建筑师会同城市管理者和规划师共同塑造了城市中的社区和交流空间,他们营建了广场、教堂、商业街区、居住区、酒吧和餐厅等各类场所,打造出多样性的空间和社区,成为思想交流和物质交换的载体。那时的建筑师可算作精英群体,倍受追捧,社会地位较高,其作用堪比今日的互联网领军人物。
为什么建筑师的社会地位在今天跌落至寻常职业的水平?按照前面经济学家的观点与逻辑,建筑师职业贬值的真正原因不是计算机和互联网作为工具与技术手段的普及;真正的原因在于交流的升级——互联网在思想交流和物资交换中所具有的效率、便捷和广度远胜于物理空间中的社会交流与交换,于是人类交流与交换的重心由物理空间转移到了虚拟社区,城市中物理空间所承载的交流和交换功能被分流和弱化了,亦即,城市的物理空间已经不再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主要载体。而作为城市空间的塑造者,建筑师在社会中的话语权必然越来越弱、社会角色也越来越边缘化。
大众一般认为建筑师的使命是设计好看的房子、美丽的景观,营造城市风貌与形象。但是实质上,建筑学理论的一个核心议题是场所营造和场所精神。众多有关场所空间的理论著述都有一个共性,强调人与环境即物理空间的关系,强调环境中所产生或激发的人的活动及其精神意义;如果跳出建筑学的语境,从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角度理解——建筑的使命就是通过场所营造塑造和促进人与人的交流,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身处当下的互联网时代,建筑师应该何去何从?
3 空间——交流的维度
在互联网出现之前,建筑师担负着促进人类交流的使命,亦即“营造场所”这一交流“服务器”。
西方的古典建筑追求空间的尺度与跨度,追求容纳尽可能多的人和物,其空间是静态的、完整的、孤立的;现代主义建筑追求空间的连续性和流动性,尽可能促进空间内人的运动与交往;解构主义建筑追求空间的事件性和情节,强调人对空间的解读和再造;数字建筑则强调空间中的体验性、游戏性和趣味性,旨在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空间的演变从总体上看遵循着这样的脉络:从小到大、从封闭到开敞、从静态到动态、从强调空间自身到强调人与空间的互动。建筑空间始终以促进人们的交往和交流为使命,且以人们在空间中的情感体验为价值旨归。人们对于建筑空间(尤指公共空间)的审美体验,则取决于建筑空间中人与空间、人与人互动、交流的情感体验。建筑空间的变革总是走向交流的最大化。
如果说古典建筑提供了三个维度的交流空间,那么具有空间流动性的现代主义建筑则提供了四个维度的交流空间,而到了21世纪,媒体建筑的出现则又一次增加了空间的交流维度。
2001年,一群艺术家通过柏林的一栋建筑举办了一场庆祝活动(图1)。这是一栋小高层办公楼,沿街立面每层有18扇窗户。艺术家在这座建筑的8个楼层中,于每扇窗户之后放置了荧光灯管,由其中一人来控制开关。由于每扇窗户均相当于一个可独立控制的单色的像素点,于是,整个办公楼的沿街立面就形成了由144(8×18)个像素点组成的矩阵,这样就把这栋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变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一面屏幕。大楼里面还设置了一个计算机控制系统和交互平台,经过的市民与游客通过手机发送指令到交互平台,就可以在大楼的立面上控制或得到一个图形或动画。
1.媒体建筑装置,柏林,2001 年
令艺术家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公共艺术活动的影响力持续扩大,许多城市的面貌正在逐渐发生变化,一种新的建筑形式——媒体建筑逐渐产生和发展起来。2003年,在维也纳建成的格拉茨美术馆(Graz Art Museum)将环形荧光灯管安装在玻璃幕墙的背面(图2),并由 BIX system 控制明暗,形成不同的图形影像和动画,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座媒体建筑①。2010年之后,中国出现了大量媒体建筑,尤其是从2015年以来,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媒体建筑发展最快、建设规模最大、综合复杂程度最高的国家,其中以杭州G20、厦门金砖会议和青岛上合会议期间的媒体建筑为代表,几百栋建筑相互联动,形成延展数公里的城市尺度上的巨屏,重塑了城市的夜间景观,极具视觉冲击力。这些媒体建筑甚至成为城市名片乃至成为国家形象的表征,形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力。
2. 格拉兹美术馆BIX 幕墙,2003 年
以柏林这座建筑为开端,这些媒体建筑开启了城市中场所营造和空间交流的新维度:建筑不再是静态的、固定的,而是动态的和有表情的,不再只是交流的场所而成为交流的对象,不再只是人与人的交流,还增加了人与环境的互动;建筑不再只是空间交流的载体,而成为城市空间中社交互动的独特平台和装置,成为一种新的沟通渠道;建筑不再只是一种“景物”和“背板”,而成为社会媒体的生产者和信息传播的主体本身,具有更为突出的公共性,辐射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建筑和环境不再仅仅是物理空间,而成为物理世界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媒介,成为连接虚拟世界的入口,在混合空间中创造出全新的“交流”范式。
然而大众往往更关注表象,容易将媒体建筑简单地理解成媒体影像和建筑立面的结合,或干脆就将其理解为播放影像的建筑大屏幕。许多建筑师也认为媒体建筑属于照明设计的范畴,是在建筑外墙上安装LED和控制及感应系统的媒体立面,并且对其提出质疑,认为照明灯具和媒体影像破坏了建筑和城市原有的风貌。来自社会的批评则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媒体建筑的影像画面缺少审美品位、内容缺少文化内涵;二是容易造成光污染,影响市民生活且能耗巨大。
这些批评所指向的并非问题的本质,媒体建筑的实质应该集中于能否在混合空间中处理好人与建筑、人与环境的关系,能否在新的空间维度中提升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与交流,而不是把关注点聚焦于宏大的媒体影像和视觉场面本身上。媒体建筑的视觉效果应该是混合空间中新的交流范式和新的生活方式的呈现,是结果而非目的,是现象而非本质;孤立地专注于打造视觉效果是舍本求末,也是媒体建筑被诟病的根源所在。
媒体建筑所包含的内容远超出照明设计及其延展的范畴,是基于本体质变和基因突变而产生的新的建筑“物种”,将担负起更大的使命。国际媒体建筑学会MAI(Media Architecture Institute)创始人、新南威尔士大学的汉克·霍伊斯勒(M. Hank Haeusler)教授②曾提出,媒体建筑是21世纪的建筑,是第二机器时代的建筑。
4 基础设施——泛在的交流
当下,媒体建筑将智能手机、传感器、机器学习、数据可视化、计算机编程、数字制作、社交媒体和数字内容多项技术融合在一起,一方面作为城市空间与环境的重要载体和日益重要的数字化表皮,融入城市与建筑的场所营造之中,并参与塑造城市的面貌和身份;另一方面正逐渐接入智慧城市建设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如大数据、互联网、物联网、智慧交通、智慧城市管理等,并成为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延伸和信息显示终端。
Umbrellium 公司创始人奥斯曼·哈克(Usman Haque)在演讲中说:将智慧城市(Smart City)改为可参与的互动的城市(Engaged City)可能更为合适,人们不是被动地去接受和适应建成环境,而应该主动参与到生活与环境之间的互动当中,参与到城市面貌的形成之中。这种观念要体现在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常态之中,比如:住宅小区里的媒体化互动垃圾桶可以鼓励人们进行垃圾分类和环保意识;公园里的媒体化步道可以记录并显示运动爱好者的跑步成绩;小学校门前的媒体信息装置可以疏导上下学时段的高峰车流,等等。这些媒体建筑装置都属于无处不在的生活的“基础设施”。
从2013年开始,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与新南威尔士大学建筑与设计学院和悉尼大学建筑设计规划学院持续开展以媒体建筑为主题的系列联合工作坊课程,每年分两期,每期一周左右的时间,主要面向建筑学方向的本科生及硕士生,同时也对全院开放。工作坊课程以原型研究为主导,通过对媒体建筑发展脉络的梳理、新媒体技术解读、智慧城市发展趋势分析以及社会现实问题的提出等一系列教学主题的讲授和分享,引导学生在理论逻辑推导的基础上,研发出物理原型,通过模型制作和小型展览组织师生对原型做出分析评判。
2018年联合课程的课题是探索各种规模的媒体建筑如何与物理空间和数字世界之间的新型界面相互衔接。其中一组学生选择了“网上购物和物流快递的界面”,他们从校园快递寄取不够便捷的问题出发,将学生、快递员两种群体的需求结合起来,设计出一个可以连接校园内外的快递服务站,并加入了二维码扫描寄取技术等。在此基础上叠加了快递站作为校园景观小品的功能,引入灯光以及交互设施,添加了零食售卖、外卖窗口递送等生活功能,使快递站成为一个兼具实用功能以及景观功能的媒体建筑装置。
3.“涟漪”户外媒体架构互动设备
5 结语
“MAB国际媒体建筑双年展”(Media Architecture Biennale)是全球的媒体建筑领域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学术品牌活动。2018国际媒体建筑双年展(MAB18)由中央美术学院和MAI联合主办,本届双年展为期5天(2018年11月13—17日),包括展览、工作坊、专题论坛、大会及颁奖活动;本届双年展的主题为“媒体建筑——智慧城市建设的基础设施”(Media Architecture—Digital Infrastructure at the Scale of the Hybrid City),近150名国外嘉宾和超过500名国内嘉宾参加了活动。MAB18被认为是MAB创立以来最成功的双年展之一,来自全球的顶尖学者、设计师、艺术家、产业专家、城市建设与管理者汇聚中央美术学院,共同探讨基于本土与全球语境下,相互链接的媒体建筑的效用和规模,共同思考如何为城市搭建和支撑起社会、经济和文化的结构。 这是一次关于媒体建筑的思想交流盛会,同时也是一次契机,促进建筑行业的反思。
与我们所熟知的跨界不同,媒体建筑的跨界不仅意味着更多学科、更多专业领域的介入,更意味着它们的层级关系是完全动态的,其中的任何一个学科领域都可能成为主导,而非以往建筑师主导下的、自上而下的分工合作。一个媒体建筑项目的主导者可以是建筑师,也可能是照明设计师或公共艺术家。在没有固定行业秩序的状态下进行跨界联合,是媒体建筑的一个发展趋势,也是其活力所在,同时具有不可预知性,这将不可避免地对建筑学的既有价值体系和审美标准形成新的冲击甚至是颠覆性的影响。
(本文研究受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支持,感谢团队成员叶军、韩霞、常天渤的辅助工作。图片图纸均由作者提供,图1、图2来源:Media Architecture Institute;图3由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2018级硕士研究生袁晨、袁曦、宁郁玮设计)
注释:
① “媒体建筑”(Media Architecture)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叫法,并不是一个规范的学术概念,国际学术界认为媒体建筑是媒体立面、智能手机交互、社会媒体、移动定位服务、城市屏幕、智能环境这些元素不同程度的综合,并仍处于不断变化与再定义之中。
②汉克·霍伊斯勒(M. Hank haeusler)和马丁·托米奇(Martin Tomitsch)是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CAFAVAII: CAFA Visual Art Innovation Institute)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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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深度阅读请参见《时代建筑》2019年第2期 媒介空间:传播视野下的城市与建筑,常志刚、曹群、许宁《媒体建筑:通向混合空间的入口》,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作者单位:中央美术学院
作者简介:常志刚,男,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 常务副主任,教授 ;曹群,男,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创新中心 研究员;许宁,男,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 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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